日本帝国主义在侵华战争期间,为了摧毁中国人民的反抗能力,除实行经济统治,实施奴化教育外,还用飞机、大炮、刀枪屠杀中国人民,曾把无数的繁荣城市、美丽村庄夷为平地,真是斑斑血泪,罄竹难书。 关于日军在芜湖的罪行,芜湖市县文史多有记载,值此纪念“七·七事变”六十周年之际,仅就个人见闻,补充几例,作为一面历史镜子,教育当代,启迪未来,并借以向抗日战争时期殉难的芜湖县人民表示悼念。 一、血染三十里 一路万家灰 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日军迅速攻陷上海,同年12月10日占领芜湖。日军初到芜湖,为了强化地方治安,不断制造骇人视听的大屠杀事件多起,1938年2月10日、11日两天,在芜湖县万春圩(今属清水镇)大闸一带曾经发生“血染三十里,一路万家灰”的暴行,就是其中一例。 万春圩的农民,早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年代就组织过农民协会,参加反封建、反迫害的斗争,具有爱国爱乡的优良传统。芜湖沦陷以后,他们亲眼看到日军到处杀人放火、强奸妇女的种种暴行,激发出强烈的抗日愿望。首先,由原万春圩农民协会领导人之一符秉璋之四弟符华堂在符垛、卜家大村子组织起“老农协”会员及其后代,并联合组织前九顷场李、龚两村青壮年一百多人,他们以“大刀会”为聚集形式,以刀矛为武器,以“杀鬼子,保家乡”为口号,按自然村分为四个点,互相联络,统一行动。 1938年2月10日,一队日军30余人,由一名小队长率领,从王拐来到大闸的哑垛村,捉鸡打狗,找“花姑娘”。哑垛村与李家小垛子东西相隔不到500米,忽然小队长带着一名日军窜到东边李家小垛子上。这里农民正在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眼看鬼子送上门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冲在最前面的青年农民李小有,手起刀落,劈在日军头上,钢盔一响,火星四溅。不料日军小队长趁李小有劈日军的时候,举起腰刀向李头上砍去,李的头部被砍去一块。牺牲以后,他还紧紧握着那把雪亮的大刀。日军小队长正想逃跑,号称大力士的农民夏老五,便一跃而上,朝后把他抱住,小队长用刀向后反劈,虽然背上被砍伤口一尺多长,血流如注,夏老五不但没有松手,而且趁他反劈时,抽出身上匕首,向他背上捅去,这个杀人恶鬼,终于用自己的血偿还了中国人民的血债。 另一名日军逃回路西哑垛以后,一队日军,即刻向南面的方局村方向逃去。当地农民听说李小有在杀“鬼子”时牺牲了,十分悲痛。他们带着锄头铁锹,把杀死李小有的凶手——日军小队长的尸体打得血肉模糊。李小有的父亲——李光同老人亲自用针线将儿子的头胪缝合,把他安葬在家乡的土地上。 上午这场白刃战结束,农民从日军小队长身上缴获郎八式手枪一支,腰刀一把,望远镜一架。 日军逃到方局村以后,会合了另一股日军,下午,又从方局方向杀回马枪,矛头直指杀死他们头目的村子——李家小垛子。原大闸乡九顷场一带的农民,带着强烈的新仇恨,以李家小垛子为据点,拿着大刀、长矛、锄头和铁锹,冲向日军阵地——哑垛后面的大沟沿。由于敌我相距二三百米,又有大沟相隔,日军架了四挺机枪组成密集的火网,一百多农民虽然向日军阵地三次冲杀,都因死伤过大,难于接近敌人,杀敌除恨,最后农民只得主动撤退。日军又将前后九顷场一带一百多户人家的房子烧得尽光。一位老农民王玉贞没来得及跑,躲在符垛吴子山家的草堆里,被日军放火活活烧死。 下午,原大闸乡九顷场的农民在日军疯狂报复中殉难的有龚克民、克银、克才兄弟三个,克才年仅16岁。还有尤仁长、符重相、卜先法、向福堂、孙二九子、尤老小、鲁小林、孙贵恒等人。 但是,日军在我们万春圩杀死了那么多人,烧了那么多房子还不肯罢休。第三天,芜湖赭山日军司令官本庄中佐又派了四百多人,一路从东门出发,经卜家店、永安桥沿扁担河向北,另一路日军从北门出城,经过神山口、邢家大院向东,在万春圩西大门王拐小镇会合。日军南西两路的突然袭击,农民躲避不及,在王拐大桥上一次被屠杀了40多人。有位姓赵的农民,因为水性很好,就在日军没有扫射以前,一头窜到扁担河里,成为这次大屠杀的幸存者、见证人。更为甚者,有的日军将周岁婴儿顶在刺刀尖上,名曰“乌龟划水”,以此取乐。 日军在王拐小镇大屠杀以后,又沿着万春圩的北埂,经过陶湾、牛王庙、童家坝,据我所知仅在童家坝一处就杀死章业成等农民五人。日军从童家坝到万春圩东北角——小圩拐,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这一天,共计杀死万春圩无辜百姓一百多人,烧毁房屋,损坏财产那就无法统计了。 正当日军在王拐点起罪恶之火一路向北向东杀来的时候,我们住在万春圩北埂的农民携儿带女,划着小船,一齐涌向东埂,拖船翻埂,渡过芜当交界的青山河。当时,我才12岁,也跟随着父母来到芜湖一位亲戚家,才幸免于难。日军在万春圩“血染三十里,一路万家灰”的暴行,虽然时隔60年,回忆起来,犹历历在目,终生难忘。 二、白马山下的浩劫 日军攻占芜湖以后,由18师团驻芜湖,司令部设在赭山,并在芜湖西南白马山的大官山增设据点,以卡住皖南山区出入口,同时控制附近南陵、繁昌两县。 为了拔除日军大官山的据点,进而收复芜湖,国民党川军144师奉命开赴白马山附近。1938年1月22日白马山战斗开始到27日,历时六天,终因敌我力量悬殊,川军伤亡过大而撤出白马山阵地。 白马山失守以后,日军更加加强白马山一带军事设施,除抓民扶,充当奴役修筑工事外,对周围地区实行“三光”政策,制造无人区。仅白马山山西50多个村庄1,300户的房屋都被烧成灰烬。如陈家墩村农民陈庆福和外村“跑反”躲在他家地洞的18人,被日军发现,无一幸存。第二天陈庆福的儿子陈金林(17岁)、女儿(13岁)从外面“躲反”回来,又被日军杀死。还有农民孙绍仁兄弟两人划船“跑反”,被日军发现,用机枪打死,同船的陶绍华等数人,均受重伤。陶屋基村的农民陶大清和他的祖父陶光枝看见日军来了,俯下身子往家里爬,也被日军用枪打死。 大官山下的大茆村,原来属于日军据点控制的地区,在这次白马山战斗中,也未幸免。据大茆村一位老农茆大椿告诉笔者,这次战斗中日军烧毁房屋106间,杀死百姓12人。日军这次残酷暴行,使多少人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尸骸遍野,血染青山。就连白马山上的“娘娘庙”的三进大厅及其后院的千年古树——白果树,也被炮火毁伤,顿失光彩。 三、历史总结 血泪斑斑 芜湖县沦陷时,国民党芜湖县政府即流亡于南陵俞家坝一带,只有十连、白沙两乡地处偏僻,成为游击区。1939年以后,中共南芜宣县委曾经在这里建立支部,领导抗日战争,这里一直成为日军的眼中钉。1943年10月28日,日军为了扩大地盘,强化地方治安,派出日伪军警进扰十连乡,这次行动烧毁民房几十户,杀死无辜百姓数十人。以致地方秩序紊乱,顿形恐怖状态。同年11月14日,日军又向十连乡一带扫荡,这次行动的手段更为毒狠,据统计:烧毁民房300多户,屠死民众60余人,大片土地荒芜,饿殍遍地,目不忍睹。 日军在芜湖统治八年,杀人、放火、奸淫掳虐,真是罪恶累累,罄竹难书。下面一组血泪数字可以概括地反映日军在芜湖八年给人民带来的沉重灾难。 据1948年《芜湖县抗日战争期间被灾损失情况表》记载:自1937年12月10日——1945年9月3日在本县境内会战28次,大战3次,小战5次,防御战8次,游击战及其他战斗12次。日机在本县境内轰炸6次,投弹43枚。本县原有人数356,140人,因抗战死亡1,290人,受伤2,780人,流亡113,960人。因日军侵略战争使芜湖县遭受的损失有:私有财产总数372,095户,直接损失7,770,895元,间接损失645,979元(按民国26年币值计算,下同):公有财产损失总数84户,直接受损失240,900元,间接受损失393,700元。 从以上几则事件和几组数字看,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以及在芜湖境内的血腥暴行,已经令人发指了。如果再从人民精神上的折磨,肉体上的耻辱来总结这段血泪史,侵略战争带给人民的灾难就更无法估计了。 我们总结历史旨在教育当代,启迪后人,也许对教育人们珍惜当前安定团结局面,有所俾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