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日日夜夜——1991年抗洪纪实
编辑日期:2010/4/2  作者:谈正衡 甄长海 朱幸福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引 子
 
    暴雨。大暴雨。特大暴雨……芜湖县970平方公里的土地,经受了一场巨大劫难。
    20万民工日夜巡逻在全县总长度为570.72公里的各大小圩堤上……万众一心誓锁蛟龙,共同谱写了一曲抗天斗水的壮歌。
 
这里,俨然战时指挥部的气氛……
 
    设在水利局一楼的防汛指挥部内,一片高度紧张忙碌的景象。电话铃声,步话机呼叫声和神情严肃匆匆进出的工作人员的脚步声,以及贴满墙上标有箭头数字的报表……俨然一派战时指挥部的气氛。指挥长张思耕手指间从未断过香烟。他一边听汇报、了解汛情,一边与指挥部其他同志一起伏案查阅资料,计算数据,拟定方案,及时准确地下达命令,指挥全县的抗洪抢险战斗。作为一县之长,他比谁都熟悉全县情况:县境河流总长307.9公里,居芜湖市三县之首,除过境的长江段外,还有青弋江、水阳江、漳河等大小河流21条,圩田43万亩,占耕地面积的85%,其中万亩以上的圩口10个。皖赣铁路,芜屯公路以及新修的205国道芜南公路分别横贯境内。此外,还承担了东、南两个方向拱卫芜湖市的任务。因此,受到的压力大、抗洪担子重,困难多。稍有不慎,运筹失误,造成的损失将会无法弥补。
    在那些难忘的日日夜夜,他双眉紧锁,忧心如焚,几乎从未象样地合过眼。实在困极了,桌上,沙发扶手上,摘下眼镜一放,头一歪,打个盹,说不定手指间仍还夹着燃烧的烟蒂呢!有时到指挥部来的人太多了:检查的,告急的,要防汛器材的。办公室里烟雾腾腾,地上留上积水一滩滩,走了一拨,又来一拨。什么时候想起肚子饿了,才抽空匆匆扒上几口家人送来的饭;一忙起来,更是一整天顾不上吃饭。眼熬红了,嗓子嘶哑了,下巴显得更尖削了,但只要一拿起高频话机,立即又显得精神抖擞,镇定自若。
    相比之下,穿着一件厚黄的军褂,满头短粗硬发的县委书记、指挥部政委卫广发,更象一位战地军事指挥员。对讲机不离手,很少呆在指挥部里。他时而乘着防指的吉普车,时而坐在浪尖颠簸的小船头,时而挟着一把黄油伞,高绾裤管,踩着泥泞小路,蹚着水,深入抗洪第一线,及时召开现场会,了解情况,解决问题。全县大小圩坝,他几乎都跑遍了,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谁也不知干了多少次,又湿了多少次。
 
圩堤溃破时,他跳进了激流
 
    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共产党人。
    7月6日中午11时,市委常委、芜湖军分区政委张志刚大校,在万春区副区长汪维顺的陪同下,沿水阳江两岸查看水情。
    水阳江是芜湖县与当涂县的界河。眼下,大片生长着玉米和芝麻的外滩早已沉入水下。只剩下一簇簇的树梢在可怜巴巴地挣扎着,河面上波涛翻滚。排成一线的烂草,浮渣和污黄的泡沫飞泻而下。间或立起一个个洗澡盆大小的旋涡,唿唿空吸。12匹马力的挂机船突突地喷着黑烟,艰难地逆水行驶着。当他们乘的船行至张镇乡七里滩时,突然听到人呼救声:“破圩了,快救命啊!”
    张政委听到后,立即命令将船驶向溃破口。只见一名妇女带着一个小男孩和一名光着上身的男青年,被困在溃破口旁边的屋顶上。房屋两侧约20米地段,溃破口水流象脱缰的野马,以3.6米垂直水位落差和每秒20多立方米的流量,激起数丈高的水头,轰然震响,惊心动魄。风急浪高。脚下大堤摇晃着颤抖着,100米内掀起的水花近5米高,根本无法接近。当时暴雨如注,打得人睁不开眼,眼底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灌满耳中的除水声,还有溃破口处传来一阵阵骇人的房屋倒塌之声。大树一棵接着一棵被水推倒吞没,高压线杆也似乎带着无穷的牵绊倒进滚滚洪水中。离溃破口处10米远的两只民船,稍一疏忽,也迅即被卷入滚滚洪水中。雨声、水声和房屋倒塌声里,那四名群众的呼救声显得断断续续。他们栖身的房屋也开始明显摇晃起来,情况万分危急,不容半点思考犹豫。张政委不顾个人安危,奋不顾身地跳进激流,凭着自己娴熟的游泳本领,迅速接近旁边的汽水厂,爬上三楼顶观察周围地形,一面派人切断高压电源,一面指挥水性好的民兵向被困的群众投掷救生衣,高声呼喊房顶上被困的群众用绳子将身体捆绑在房檐边大树上。那两名青年刚要攀大树,树身突然地晃起来,轰然倒下。见此情景张政委更急了。让人迅疾找来一条小船,用缆绳牵拉着从上游慢慢驶下,自己则不顾危险,乘另一只小船随后保护。当小船一个打横,嚓地一下刚一靠上被水围困的房屋,就从船上迅速伸出几双手臂,将房顶上的几个人一齐拉上船。几乎是在四个人刚被救到安全地带时,一声轰响,房屋瞬间倒塌,接连几个滚翻被吞没在激流中。
    目睹这触目惊心的场面,几乎所有的人都由心里迸出激动的呼喊:“共产党好!共产党是人民的救星!”
 
有人抬起头来,才发现一直站在风雨中为他们打手电的是……
 
    7月7日,花桥五四电站附近埂段突然出现滑坡,8日,延至永宁电站,共有五处严重内滑坡。其中一处圩堤对半劈开,下滑10多米,剩下半边圩堤耸立如一堵墙,在洪水的一阵阵冲撞下,止不住惊惧地颤栗和呻吟,恰恰这一带又是迎流顶冲,洪水早就蓄足了劲,硬是给折拧得嗷嗷叫,沸水锅一样满河翻滚跳荡,情形万分危急。在场的人都清楚,谁也说不准会在何时,这半壁圩堤会随着一声巨响连片崩掉……到那时,不要说人,光是冲砸出的坑塘就有好几丈深,犁出数里路远。据说,这种情形下死的人,身上衣裳都会让水剥得精光,捞上来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情形万分危急,县委常委张维水和其他在场的县、区、乡、村干部立即制定出紧急措施,踩篓抢险,谁也不许后退!
    干部党员率先跳了下去,团员跳了下去,群众也纷纷跟着跳了下去。
    毛竹、摊簟被飞快送了过来,木桩被飞快送了过来,灌满土的草袋也被飞快送了过来。风声、雨声、呼喊声和踩篓时溅水声搅和在一起,难以分清。晚7时20分,县委书记卫广发赶到了现场。
    正当踩篓抢险紧张进行着时,由于风雨太大,照明线路中断,篓塘里顿时一片漆黑。突然,一道明亮的电筒光照射过来,引导着抢险队员们踩篓填土;配合默契,得心应手……干了半天,有人抬起头来,才发现一直站在风雨中为他们打手电的竟是县委卫书记。
    “卫书记和我们一道”。“卫书记不怕给水冲掉……”众人心头一热,干得更快更有力了。
    几丈长的木桩一根根竖了起来,又一根根给砸了下去,土袋被一层层码了起来,又抛石几百吨下外障。情形稍一稳定下来,1500名民工连夜挑土、打桩、一阵阵低沉亢烈的打桩填土号子声响起。
    一起一落间,尾音憋得沉沉的。
    这一夜,在冰冷刺骨的风雨中,卫书记的手电筒光一直照亮,直到12点半以后,篓踩好了,光线才渐渐弱下去。大闸终于保住了。
 
在红杨,两位共产党人说出了同样的话
 
    共产党人身先士卒,在危要关头发挥了先锋模范作用,带动和鼓舞了人民群众,产生和焕发出巨大的能量。
    7月8日上午九时半,大雨倾盆。红杨乡红星圩永平束坝团埂出现约40米见方的砂洞滑坡,浑浊的泥水直往外冒,严重洗刷圩堤,情况紧急,必须立即打桩固堤。
    桩架很快竖了起来,但是,望着五、六米高的晃悠悠的桩架,几个从未见过这场面的年轻的打桩队员发怵了,一时无人敢上。
    正在这时,48岁的县公安局政委胡菁保恰好赶到,见此情景,迅速脱去外衣,只穿件背心和短裤,喊了声:“我是共产党员,我先上!”分开众人,纵身一跃,上了桩架。高高挥起25公斤重的大锤,恰似弯弓满月,“嗨”的一声狠狠一记砸下。木桩一震,吃进土里一尺多深。随着这一锤,人们心头也仿佛被砸结实了。70多岁的老人王必机、胡中金互相看了一眼,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分别攀着别人的肩头上了另外两个桩架。干部群众拧成一股劲,不到半天功夫,打了20多根木桩。
    也是在红杨,区长欧何胜在平均每天只能吃半斤米饭又是一天一夜未合眼的情况下,于7月6日晨,冒雨巡视到和平乡,发现宝兴圩东塘房堤段渗漏,冒水冒黑砂,必须尽快摸到漏洞,排除隐患。他作了应急布置后,便摘下眼镜交给身边人,“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探查漏洞。见区长不顾危险下了水,两名有经验的群众也跳入水中。一个多小时后,漏洞找到了,早就在旁准备好的干部群众齐心合力,仅用了30分钟,就迅速地填住漏洞。当他被人从水里搀扶上来时,却冻得浑身颤抖,黝黑的脸膛罩着一层青灰色,连站都站不稳了。
    一个小青年走上来感动到地说:“欧区长,你这真是把命搁在一边干啊!”
    “谁让我是共产党员哩……”区长松开咬紧的牙关,艰难地笑了笑,接过别人递来的近视眼镜,抹去水雾戴上,领着一帮人高一脚低一脚地又继续朝前走去。
 
紧要关头,他们作出了自我牺牲
 
    牺牲局部,顾全大局;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在严重的自然灾害面前,我们尤其需要这样一种精神。
    6月16日,花桥乡附近的惠民坝突然决口20多米,撇洪沟里的水汹涌而下,直接威胁到坝内大片的早稻。乡防汛指挥部立即组织几个村数百民工进行紧张的抢险。
    撇洪沟水流湍急,木桩无法竖起,扔下的土袋存不住,吹气泡一样被不断冲走。显然上游水太大的缘故。眼看圩将难保,众人心急如焚。
    有人提议道:“如果让上游新丰乡亭子圩能暂停排涝,减小撇洪沟里水的流速和流量,情况就会好些。”
    “这倒是个办法,但能行得通吗?”花桥乡的几个干部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亭子圩,只见满圩满畈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在已经露出水的高坦间里,许多人已在修补田埂、扶秧、梳理冲洗禾苗稻叶上的污泥;还有一些人正迫不急待地站在快要出水的田埂上,眼巴巴地等候着为那些尚未露头的稻禾进行清洗救治。一刻千金,谁都知道,抢先让一块禾田露出水,就是多抢出大堆黄灿灿的稻谷啊!
    在这紧要关头,他们能同意停机吗?
    新丰乡领导听花桥乡人一说,当即作出决定,为了配合了下游惠民坝打桩,上游亭子圩5台33千瓦的电机全部停止排涝,他们对花桥乡干部说:“群众的思想工作,我们来做”。
    经过三天三夜的连续奋战,惠民坝终于堵住了溃破口,修复了堤坝,而亭子圩却因此付出相当的代价。让圩内庄稼和房屋久久地泡在水中。
    亭子圩的群众说:“我们不能眼看别人破圩不管啊!”
    7月上旬,惠民坝再次遭受持续400毫米特大暴雨和两次洪峰的袭击。由于坝内河撇洪沟漫破,严重加剧了新丰、花桥两乡6个村3个小圩的内埂压力。乡领导决定,让花桥村支部书记马必保接受代水任务。马必保当时正在指挥打桩,被人叫了下来,一听这个消息,这个倔犟的中年汉子仿佛受了猛然一击,先是一愣,接着双手抱住脑袋一下蹲到泥水地上……是啊!就在昨晚8时,八级大风鼓起巨浪,撞击着圩堤。当时,迎风浪口段虽用了草袋,蛇皮袋挡了浪,仍抵不住风浪的浸蚀洗刷。附近村民就自发地砍来自家的树枝,扛来门板扎成挡浪墙。无奈,风浪凶猛异常越过挡浪墙,爬过圩堤。有一处约10米长的埂段,大片大片的泥土往下崩,正是马必保高喊一声“跟我来”,率先跳入激流,接着,党员群众共一百多人跳下水去。他们手挽着手,肩并肩,众志成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无情的风浪对大埂的劫掠……可眼下,却要自己亲手葬送刚刚拼着性命才保下来的圩坝……马必保,硬撑着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根捏得粉碎的香烟,留在刚才蹲过的泥地里。
    当天下午7月20分,马必保领着人挖开一条长25米,宽1.5米、深0.8米的沟渠泄洪。他们亲眼看着汹涌的洪水,从自己掘开的缺口奔涌而下,肆虐着自己的家园,嘴上不说,可内心该是怎样止不住地哆嗦和痛苦啊!他们用自我牺牲,保住了另外三个小圩。
    记得刚实行生产责任制时,有人提出这样的怀疑:“集体主义精神,今后还会不会存在?共产主义的协作精神,今后还会不会存在?”亭子圩的人和花桥村的人,都用他们的实际行动作出了很好的回答。
 
有这样几个镜头
 
    连绵的暴雨,使得青弋江最大流量达每秒4000立方米,洪水四处争路横流,芜屯公路再次中断。
    7月6日上午,200多辆汽车在毛公桥受阻,乘客中有许多参加高考的学生被阻,无法进入县城考点,一片茫茫的水面,无法判明哪是路面、哪是深水,加上越来越多的行人,情况越来越糟,渐渐引起混乱。芜湖县交警队全体干警立即集合起来,赶赴水淹路段。他们先是扶老携幼,肩扛手提行李,帮助和引导行人涉水。后来水位不断上涨,为安全计,他们又设法让有关部门调来三只稳定性较好的60吨位大船,运送行人。干警们有的趟着齐腰深的水,推拉过往车辆;有的站在船跳板两端,肩扛毛竹,为调船群众当扶手,许多人身上挂满浮草烂渣,手脚剐破了,脸碰肿了,全都顾不上。仅这一天,就推车130多辆,疏散运送旅客行人1000多人,保证了考生顺利进入考点,没有一人误考。
    在现场,有人端着相机,摄下了这样几个珍贵的镜头――
    镜头一:
    一个穿白高跟鞋的女学生,小心翼翼地走上木跳。突然船一晃,女孩身体一歪,失去平衡,旁边的干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但她挎的一个黑白二色皮包却因背带断裂滑下水去。
    “我的准考证!女孩带着哭音大叫起来,还有考试资料和钱包……”
    听她一喊,站在船上的一名干警扑下水去,游动了几下,终于一把抓住了在激流中半沉半浮的皮包……
    镜头二: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搀扶着一位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来到窄窄的跳板一头,怔住了,不敢上。这时,从船上跑下两名干警,不由分说,一人弯腰背起老太太,另一人抓住小男孩的臂膀,从后面托着老太太,一步一步上了斜的跳板。站在船头的几个行人,纷纷朝前探着身子,伸出手来接扶……
    镜头三:
    五辆鸣着喇叭的丰田车首尾相接着开了过来,行至深水处,两辆熄火,一辆车下路基,车上发出一片惊恐的叫声。
    干警们立刻赶了过去,原来车里乘坐着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的120名外宾。干警当即安排三辆卡车拖拽,干警汪永闯、龙达怀等人跳入齐胸深的水,在车后助推。这回,是外宾自觉端起相机,将身子探出车窗外,“卡嚓、卡嚓“摄下了感动自己的镜头。只是角度不同罢了。
   
    干瘦的老头发起火来,竟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7月10日,咸保乡蜈蚣段出现50多米的滑坡,县、区、乡领导立即赶赴现场察看。天将黑,雨暂时住了,一抹绚丽的晚霞柔和、安祥地投射了过去。清亮细小的水泡从内坡不断地渗出来,四处流开去。几个民工正拿着铁锹在引沟排水。人们迅速地在这儿搭起个小茅棚,派了几位有经验的责任心强的老人日夜值班,密切注视险情。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几番涨落,洪水渐渐缓缓地一去不返地落下,而滑坡面积并没有多大增加。
    又是一天,亮丽的太阳在久雨的天空中升了起来,给人一种惊喜和愉悦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水气,潮湿的地也开始变得干硬起来。大堤上已有人骑自行车了。
    咸保乡防汛指挥所里正在召开全乡村以上负责人会议,屋里气氛压抑。
   “天气预报有一段晴稳天气,洪水已在稳稳地下退,险情不会有什么发展,还要挑什么土?”一个年轻的村干部说。
    “就是嘛!这么大热的天,发动民工挑土!不是叫人活受罪!”另一个打赤膊的年轻村干部应和道。
    “混蛋!要挑”。随着一声喝斥,一个怒气冲冲的老人拍案而起,是老绍喜――一位每年都负责抓防汛的老干部。他的花白的短发立在头上,几根稀疏的半寸的胡子在嘴角一翘一翘的。一双不大而锐利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凌厉之势,“你们晓得什么叫受罪……怕受罪就别顶人头”!
    众人被他这一骂,不再言语,许多人闷着头只管抽烟。对于这位脾性火爆的耿直老人,连区、乡干部也敬畏他几分呢!
    “你们晓得五四年圩是怎么破的吗?”老人气乎乎地质问道,瘪下的两腮,一鼓一鼓的,他压了压火气介绍说,“当时已是8月下旬,稻子都收上来了,洪水正在下退。十三连圩在周皋葛家祠堂处,有一个老漏洞再次漏水,两个村民同时去向当时的永和、永丈两乡负责人汇报,他们却互相推诿,认为没什么大不了,只敷衍了一下。十几小时后,漏洞增大,圩堤决口,致使十三连圩(除易太乡外)全部被淹。那才真叫造孽和活受罪呢!我们应该吸取教训,决不能麻痹大意呀!”
    “挑!”胡乡长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结束了争议。
    7月12日,天气好转,烈日炎炎,干硬的道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空气一片湿热。室外气温高达40℃,蝉鸣分外热闹。几百民工冒着酷暑,在一望无际的大堤上挑土打撑。
    挑头担的是一名壮实青年,插在双肩上的是一面耀眼的小红旗,随着沉甸甸的担子,一颤一颤的,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数百民工扁担弯弯一行行,纷纷紧随着插着红旗的头挑,走成长长的一条龙,场面很有几分壮观!
    望着眼前的景象,正在平整土块的老绍喜列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朝着胡乡长舒心地笑了。
 
尾 声
 
    凶猛的洪水给芜湖县人民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面对被洪水毁坏的家园,我们的人民流泪过,叹息过,但他们志还在,气没泄。许多人说:“这回国家也淹苦了,我们不能光靠国家,我们要自己多干一些,减轻国家的负担。”
    在三元乡立新联圩,我们见到了一个领着老婆和两个孩子给山芋翻藤子的姓万的精瘦汉子,他原是养殖专业户,如今塘里的鱼全部“放生了”,两万多元全让大水漂了……他抹了一把汗说:“光叹气有什么用,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在他说话时,他老婆一直没歇气地干着活,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离那不远的地方,一个戴着软塌塌黑旧草帽的老人正弓着腰在修补山塘埂。这老人也姓万,同样精瘦。他告诉我们:田全泡在水下没出来,儿子媳妇收割烟叶去了,烟炕被水淹倒了,烟叶子得到一个亲戚家去炕,孙子搞鱼去了,挣两个钱,贴补家用。这口被冲坏的山塘是几户共用的,眼下修补起来蓄点水,就是秋后积一仓谷啊!
    记不清哪位伟人说过:“如果一千次跌倒了,我就会第一千零一次起来。这就是人,不屈不挠的人,一个大写特写的人。
    ――县六大班子负责同志带队,分别到黄池、和平、埭南等七个灾情最重的乡进行现场办公,当场解决排涝机械、生产用肥、种子、资金等突出问题。
    ――保险公司以最快速度亲临现场查勘,及时进行理赔,帮助灾民重建家园。
    ――县卫生防疫部门送医送药下乡,免费为灾民治病。
    ――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为农民编制《生产自救农作物接茬、育秧及栽培要点》参考表,连同种子一起送到农民手中。
    有了上级部门及时送来的款子、种子和技术、灾民们生产自救的信心更足了。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洪水无情人有情。
    ――县东风服装厂工人,在只拿80%工资的情况下,每人捐款20元。他们说:“我们再苦,也比灾民好,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帮助他们。”
    ――一个男孩,拿着自己平时积攒下来的7元人民币,冒着炎热酷暑多次寻找到救灾办。
    建行、工商行、工厂、学生也纷纷解囊,伸出一双双援助的手,献上一份爱心。有人将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大半捐了出来;有人捐了钱和粮票,还捐衣物;有人在单位捐了后,又到救灾办捐;有人自己捐了,还替老婆孩子捐……
    当你望着这一迭迭人民币,当你站在堆积如山的食物前,你会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温暖,什么叫关心。
    写到这里,我们打开了《芜湖县水利志》,随便摘取了几个事例:
    ――明嘉靖三十六年(1557),江涨丈余,圩岸冲决,居民漂没。由当涂至芜湖陆路无复存者。舟行屋上,禾麦不收,民食草根树皮。
    ――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大水,圩尽破,平地水深丈余,人由南门城头上船,米价腾贵,民多饥死。
    即使是刚解放不久的1954年,洪涝大致与今年相同,但仍“伤亡957人,其中淹死122人,倒房打死2人,因水灾致病死亡298人,自杀5人,弃婴25人,伤5人”。而今年全县没有一人淹死饿死。面对过去和现实,我们很自然地得出结论:只有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只有社会主义制度才能组织我们同自然灾害进行不懈的斗争,最大限度地减少灾害带来的损失,并最终会从灾难中站起来,重现家园昔日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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